有点想吃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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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浮梅】到世界尽头

  

   梅菲斯特的噩梦是被放学铃声打断的。


   睡眼惺忪的从木制课桌上爬起来皱起眉,还没等着回味这个无比糟糕的梦,更不爽的情绪紧接而至。

   班主任在介绍着从龙门转来的蓝发女同学,莫名的反感从心底升起来,但是梅菲斯特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让他很讨厌的转校生。


   因为什么讨厌呢?或许是因为她的自我介绍导致推迟放学,再导致梅菲斯特最喜欢的那家面包店奶油可颂刚好售空。


   “真讨厌。”这是浮士德今天第三次听见梅菲斯特这样说。


   奶油可颂售空了,于是浮士德买了两只原味可颂,梅菲斯特的碎碎念终于从气鼓鼓的埋怨转校生变成了下星期的歌唱比赛。




   梅菲斯特不快乐的情绪在凌晨达到了今日的巅峰,他往常自己是大歌唱家在舞台上发光的梦境变成了下午噩梦的续集,那个讨厌的转校生在梦里出现还打伤了浮士德。


   梅菲斯特被气醒了,气到狠狠锤了一下床发泄,他坐起来望着忘记拉上窗帘的窗外发呆,彻夜不眠的知了吵得头疼,小飞虫在路口的暖灯上撞到四分五裂。


   夏夜起了点雾,朦朦胧胧的夜色从上空密不透风的压下来,硬生生蒙上了不真实的错觉。他拉上窗帘,躺回去继续睡觉。




   噩梦像连续剧一样,只要梅菲斯特陷入睡眠就会自动播放下一集,睡眠质量一向良好的他失眠了。


   W狠狠地嘲笑了梅菲斯特几天以来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反击的拌嘴间梅菲斯特忽然停住了说到一半的话,无视W疑惑的视线,慌乱间也没有注意到浮士德一瞬间的目光。


   刚才那句话在梦里出现过。




   梅菲斯特在今天第三次脱口而出梦里的话以后起了一层冷汗,他讨厌的噩梦和他喜欢的美好现实慢慢重合的感觉让从心底涌出来的不安几乎淹没到胸腰。


   因为太困不小心在塔露拉老师的课上睡了过去,梦里也有一个塔露拉,眼神和周身的温度和他心底的不安同样的冷出冰碴。


   “梅菲斯特?…下课来一下我办公室。”


   被塔露拉老师叫醒了,梦里的最后一幕是陌生塔露拉无感情的目光,像黑蛇一样死死缠绕着他的脖颈,氧气缺薄呼吸不畅。睁眼是塔露拉老师蹙着眉,手轻点在他的课桌上,有着温度的关心视线停留在他白皙皮肤上格外明显的青黑眼圈。


   顽劣的银发学生一向只听他最喜欢的塔露拉老师的话,放在以往梅菲斯特一定会兴高采烈跑去办公室,即使也许是被假装严厉的教育。


   但是这次梅菲斯特没有动,他开始害怕了。




   阴沉了半天的窗外终于在一声闷雷后瞬间下起了暴雨,位置靠窗的梅菲斯特清楚的看着茂密的雨幕把学校刚栽下的小树苗砸的奄奄一息,它方才还娇嫩的挺立在精心翻动过的肥沃土壤上。


   可能是连续几天托梦所赐失眠导致的疲惫和昏沉,灵魂好像剥离了迟钝的躯壳。同学因为突然的暴雨炸开,教室里人声鼎沸,有人高声喊着梅菲斯特的名字让他快把窗关上。


   景象被布幕隔离开他的视线,听不明白的混乱声音在剧院的音响中嗡鸣成一线,世界仿佛是虚假的演绎,在剧院里热闹的上映。他不安的灵魂在极速心跳的嗡鸣中颤栗,坐在台下看着自己的躯壳在台上的温情剧里融为一体。


   他看见话筒忽然砸落在地上。环绕的音响发出震耳欲聋的痛苦共鸣,摇摇欲坠的剧场像和话筒一样被摔落在地面上瞬间碎裂的镜子,在旷野的飓风中碎裂,碎片争先恐后的拍打在手足无措的唯一观众身上,划到鲜血淋淋。


   锋利如刀刃的伤害忽然停下了,轰鸣也静止。梅菲斯特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脑海中的幻象。


   浮士德站在他的桌前关上窗,把狂风暴雨隔绝在窗外降噪降音。不说话的少年一只手还撑在满是刚才扑打进来雨水的冰冷大理石窗台上,低头看着因为刚才的幻觉失魂落魄的他。


   梅菲斯特猜浮士德也许会担心,问他怎么了。他抬头对上那人垂下的视线,却是冷意更蔓延开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浮士德的这样的目光,是深不见底悲伤和无奈的深渊。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见过,现实中没有见过…只是在梦里出现过。他生活的温情剧中最主要的角色此刻正和噩梦中最主要的角色重合为一体,角色本人依旧让他信赖和依恋,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对他叫嚣着快逃。


  不说话的人依旧沉默着,却有了动作。不是如期的关切询问,他只是抬起干净的那只手,抚摸自己最珍爱的脆弱宝物一样,擦拭掉了梅菲斯特脸上的水珠。


梅菲斯特才发现在刚才被风吹卷进来的暴雨中,自己被雨水湿了半身,晶莹的雨水像泪水一样顺着眼眶流淌了满脸。




   这场雨一直断断续续的下到了深夜,在梅菲斯特于急促呼吸中惊醒时淅淅沥沥的进行到了尾声。雨安静下来以后是从泥水中幸存虫子尖锐的叫声,除此之外还有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破风和碾碎地上爬虫外壳的声音。


   但是梅菲斯特什么都听不见。


   他只能听见自己极速的心跳和耳边振聋发聩的嗡鸣声,心跳的频率让心脏几乎破裂,血液不安的横冲直撞,头脑胀痛眩晕几乎昏迷。


   梅菲斯特甚至以为自己要猝死在这个夏夜,和梦里死去的浮士德一起。


   梦里的绿发少年对他说“别了,——”


   …他说出来的那个名字是什么来着,那是他要离别的人。


   头脑一波猛烈的疼痛撕咬而来,和梦里不详的灰黑一起要把他撕裂成碎片,包装破坏成祭品送给那个不公痛苦的悲剧世界。


   梅菲斯特不知道自己是不知不觉间睡着还是昏过去的,再醒来正好是闹钟响起的前五分钟。后半段的睡眠不再是那个持续了一星期的噩梦,那令他痛苦万分的梦像悲剧电影一般戛然而止的结局,定格在浮士德背影消失在他模糊视线外的那刻。逃离让他心率直线上升大脑胀痛的梦后,醒来只剩怅然,不安的潮水淹没到了咽喉,抑制了疲惫的心跳。




   好难过。


   窗没有关,风扬起窗帘灌进屋里。初夏的风应该是滚烫的,却冷飕飕的穿透了单薄的少年。胸腔上压着一大块坚硬的实铁,坠到心脏仿佛要被推到地上碾压成缺氧的泥。


   心脏的空空落落蔓延开了全身,梅菲斯特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膝。


   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如果浮士德在的话…


   浮士德。


   梅菲斯特猛地抬起头,不安战胜了难过的低沉。飞速跳下床,手忙脚乱套上衣服冲出门去,连校服的领带都忘记了戴。


   系着围裙的妈妈正准备喊梅菲斯特起床,就看见他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去。来不及问什么原因,只来得及抓起刚打包好的三明治追出去给匆忙的孩子。


   梅菲斯特向来赖床到最后一秒,通常需要等浮士德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才塞完最后一口面包,草草拎起门前书包跑出去,和浮士德一起跟妈妈打招呼告别。


   他在浮士德家门口徘徊,手抬起又放下,再抬起来。

   浮士德开门就是满脸复杂犹豫还没来得及放手的梅菲斯特,他对于这反常轻轻愣了下,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今天没有每天早晨一见面梅菲斯特的飞扑,也没有梅菲斯特小鸟般的叽叽喳喳。知了还聒噪的在炎日里呻吟,亲密无间的人一言不发。


   终于熬到结局了的沉浸式噩梦电影给梅菲斯特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他感觉到梦境和现实的混淆,以至于想起梦里那个做了好多坏事的自己,梦里浮士德消失的背影和梦里自己没注意到的失望眼神就心脏巨痛,甚至不敢开口和身旁近在咫尺的浮士德说话。


   梅菲斯特微微抬头看着身旁的人的侧脸。天空上没有云彩,炽热的烈阳直直刺下来,视线被灼烧的发白发烫,眼眶甚至被刺出隐隐的泪花。


   他忽然感觉浮士德要消失了。实体的人完完好好走在他的身边,梅菲斯特却感觉他要在闷热的空气中飘散走一样。


   不安的潮水已经淹没过口鼻,氧气完全缺失,梅菲斯特在不安里挣扎被狠狠呛到。


   有什么要降临了,有什么要结束了,有什么要消失了。

   无形的手抓住拼命跳动的心脏提起人悬空在天上,失重感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他实在太害怕了。以至于被不安潮水呛到的瞬间就大脑短路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脑后,匆忙抓住了身旁人的手。这个动作是习以为常的,可今天在这之前他做了无数次的思想工作也没敢做出。在炎炎的夏日下手上传来的温度比空气还低好多。


   浮士德停下了脚步。




   这座凹凸不平的石头桥是上学的必经之路,桥下环绕小镇缓缓流动河水的两岸是零零散散点缀的芦苇丛。或许是昨日暴雨的缘故,河水暴涨。被暴雨砸折的芦苇倒在激流的水中,根茎还紧紧抓着石壁,没有感情的粗糙石头是它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切都和印象里美好温柔的世界不同,平日里空气中香甜的面包香气和小贩的叫卖声音通通在喘不上气的燥热中消失,只有地面烤焦的糊味和蝉被拉长的呻吟。


   梅菲斯特跟着浮士德的脚步也停在这座石头桥上,眼前清澈急流拍起的白沫水花忽然让他想起来梦里那条常年混浊的污染河流翻起的乌黑喷溅。


   不对。


   …梦里那条河是死水。


   


   蝉鸣集成射线,嗡的一声放大,炸裂在梅菲斯特耳边。地面被灼烧的升起白烟,河水也被蒸腾,梅菲斯特在意不到,他如坠冰窟。


   梅菲斯特的看见的世界在旋转着地震,眼前忽明忽暗飘着雪花。被他拉住手的人扶住他,让他不至于一头栽到河水中。


   闷热的空气里氧气稀薄,也或者只是梅菲斯特单纯的呼吸困难,他紧紧抓着浮士德的支靠仰头,想说话却只能在破风箱般的喘息中断断续续。熟悉的面容在视线里模糊不清,梅菲斯特看不见浮士德是什么表情,努力的眨眼试图让眼前景象清楚,泪水无意识的不断从眼眶滚落。


   奇怪,真的很奇怪。


   剧烈的悲痛达到了最高点,不安终于飞速涨潮超越了头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或许他已经是一具溺死的屍 体,灵魂抓牢躯壳试图把自己塞回。


   忍受不住,下一秒真的要死掉。如果是浮士德的话会理解,会信我的吧。


   梅菲斯特飘在上方,听见自己躯壳发出的声音嘶哑着,在妄图强行压下含着眼泪的捯气声中艰难的哭着噩梦,看见自己像桥下抓着石壁的芦苇般紧紧抱着他的救命稻草,在意不了把多少眼泪胡乱蹭到了浮士德干净的校服衬衫上。


   浮士德只是轻轻拍崩溃少年的后背安抚着,情绪把时间拉扯变形,百年以后少年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浮士德沉默了很久,久到嗓子都沙哑了,终于低低叫了个名字。


  伊诺。


  “…”


   刚缓慢回来的思绪被这两个字剪短了弦,停止旋转的世界在断弦那一秒的静止后顷刻间崩坏坍塌,从视线最远处的那座钟楼开始,沉寂着轰然碎裂成粉尘,消失在失去温度的空气中。


   完整的记忆在疼痛中撕裂入脑海,不愿意被记起的真相残忍的提起利刃劈碎梅菲斯特捏造的温馨剧场。


   悲剧的噩梦才是真真正正的过往,而他以为是真正生活着的世界仅是他的自以为。浮士德真的会消失在空气里,和这个他心底里的完美世界一起。


   他构造出的世界里没有残酷的战争,没有该死的病毒。他可以平平常常的上学,同学虽然有的跟他天天拌嘴吵架但是大家每天都很开心,塔露拉老师也很关心他。


   他可以偷偷翘掉午自习,拉着浮士德溜进琴房去在暖金色的阳光下弹琴唱歌,琴房检查的霜星学姐抓到他们的前几次还会假装要查看学号扣分,后来习惯了还会指导几句梅菲斯特的歌。


   他可以踏着放学铃冲出学校买街头那家面包店他最喜欢的奶油可颂,然后和浮士德一起顺着河边回家,路上畅想着不久后的未来和触手可及的明天。

   可能路上会说开心了耽误一些时间,在路灯下告别约好明天见,不远处是爱他的父母做好热腾腾的饭菜在门口橘黄的灯下等他回家。


   这一切都是虚构的。虚构世界里居住了十几年的家消散成灰,他又无处可归了。




   他现在很冷很冷,努力的缩在浮士德怀里试图汲取热量,这才昏沉的意识到刚才没有抓住浮士德的那只手也一直都没有冷到发疼,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手里散发出来,试图给他一点暖意。



   是今早妈妈追过来塞给他的三明治,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捏变形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和妈妈告别。




   梅菲斯特真的很累了,刚才的崩溃已经透支了他全部的体力,现在连正常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皮好重,强撑着再多看几眼他美梦的一切…和浮士德。


   回去吧,伊诺。


   梅菲斯特听见谁的声音,他没有力气摇头,只能让眼泪不断的下流,在尖瘦的下巴凝聚成泪珠,无力的碎在地面。


  那个世界没有阳光,没有爱他的爸爸妈妈,没有平静的生活,没有面包店刚出炉香喷喷的面包。不能唱歌,也没有浮士德。


   想永远的留在这里,即使一起消散。


   这是充斥满了内心的念头,梅菲斯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脱口而出的喃喃道。他迟钝的感觉到身旁的人抱紧了他,忽然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


   再见了,伊诺。

我会在世界尽头等你。


   昏昏沉沉的绝望和迷茫中梅菲斯特好像听见刚才还抱紧他的人这样说到。




   然后石头桥也不见了。

   绝望的人跌入了绝望的河。






   我在哪里,我要去哪里。


   梅菲斯特不知道,他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向远处的光亮艰难移动,剧烈的疼痛穿透骨髓,从每一处惊心动魄的伤痕开出血色的花,这花又顺着缝隙深深刺入血肉。


   他也不知道他一定要去的那处光亮是什么,好像近在咫尺,他只要努努力就可以去到彼岸,又好像很远很远,不然怎么让他如此绝望。

   在心底咏唱多年的歌谣从生满结晶的咽喉流出,散入悲泣的风中。


   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梅菲斯特感觉想这个问题让他很累,索性不去在想,把一切托付给了巨痛的躯壳。浮士德会在那里吗,那里是天堂吗。


   过往的一幕幕胶片般闪过他的眼前。银发少年做过好多好多坏事,大家都很讨厌他,说他是个坏孩子。


   梅菲斯特想起来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小镇上常常笑着的婆婆摸着他的头发说伊诺真是个好孩子。等悲剧故事开始了,婆婆也不见了。我果然还是个坏孩子,梅菲斯特心想。

   那浮士德呢,他一定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会去天堂,去没有痛苦和悲鸣的洁白国度。那个洁白的国度不属于我,因为我不是好孩子。


   坏孩子会下地狱。梅菲斯特想起来人们痛恨的目光仇视的视线,无数双地狱里伸出的手阻断了他面前通向光芒的道路,黏黏腻腻纠缠着他生拉硬拽的想要拖入地底。


   悲泣的神鸟停下了,坏孩子被拉入腐烂了希望的废土地,只有眼泪和意愿继续飘上遥不可及的天堂。


   从地狱来的梅菲斯特会再回到深不见底的地狱去,而被恶魔蛊惑的浮士德会在天使的簇拥下飞向天堂。


   浮士德…萨沙说要一起活下去,无论是一起还是活下去他都食言了。梅菲斯特讨厌骗子,但是彻头彻尾的骗子是萨沙,所以梅菲斯特只能去讨厌梅菲斯特自己。

   从故事的开头他就已经知道故事会以悲剧收场,是伊诺让萨沙变成浮士德的,怎么之后就遗忘了呢。伊诺只能无力的哭着希望的歌。


   萨沙和伊诺还会再见面吗。伊诺不知道,但是梅菲斯特知道他不会再见到被迫出演的浮士德。萨沙和浮士德都飞到天堂了,伊诺和梅菲斯特一体坠入地狱。


   但是人们口中的天堂和地狱真的存在吗。

   他只知道天堂是美好的,但是再也想不出有什么场景会比光线明亮的天和美好的家庭,平常的生活可以唱着喜欢的歌,身边还有浮士德再美好的了。那地狱是什么样子呢,地狱会比这个世界更残忍吗,但是泰拉世界已经是残忍的顶峰。


   原来我们本来就在地狱。


   地狱只有冤魂和不死心的怨魂,没有生命和鲜活的灵魂。早就是亡魂,浮士德先离开地狱变回了萨沙,而伊诺沉睡在梅菲斯特的身后,终于迟迟醒来。


   是他亲手杀死了他们。


   浮士德先去有光亮的地方了,他们还会再见吗。这漫长的一年里梅菲斯特一直在害怕,害怕又期待着,他怕浮士德太累了以至于再不愿意见到他。明明之前一直都是坚定不移,但是现在的梅菲斯特退缩了。


   浮士德和他说过两次再见,梅菲斯特不信任除了浮士德之外的一切,但是无条件信任特殊的存在。浮士德会食言吗,永远信任的人已经骗过他了。


   浮士德是个骗子。梅菲斯特心想。说过要一起活下去的人先一步赴死,唯一一次的谎言是最沉重的痛苦。

   等等…但是不本来就没有活着吗,他们的世界是梅菲斯特功不可没造就的地狱。那浮士德到底是违背了诺言还是先一步开始履行了诺言,还是梅菲斯特先违背了诺言导致诺言不得不重新开始呢…已经乱了,梳理不清了。


   无论如何或许他们都再见不到了吧,对恶魔在地狱犯下的罪行的惩罚是永远都不会再和天堂里的好孩子相见。


   梅菲斯特还在下坠。要沉坠到哪里呢,是比泰拉地狱还残忍的地狱吗,还有哪里是比浮士德死去的泰拉世界更残忍的地狱呢,是浮士德不要他的泰拉世界吗。


   不要…那不如让他的灵魂就在这里破碎消亡。


   上天没能听见坏孩子的顾虑和自毁祈祷,坏孩子没有消失也没有停下,他沉到了哪里呢,是要到世界的尽头吗。


   我们会在世界的尽头…


   梅菲斯特突然想起来有谁对他说过这句话,他隐隐的记着这句话对他很重要,但是他怎么都记不清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具体是什么。


   ——重逢还是相遇。


   白色的羽毛坠入了无意识的深潭。







   很久没有感受过阳光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几年前吗,病毒没有爆发的时候还是再晚一点?


   伊诺突然醒过来。

   金色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洒满了整个屋子,初夏的知了唱了一夜没有停歇。


   刚才迷迷糊糊的在想什么啊,什么病毒,流感病毒吗?还是昨晚拉着萨沙打的末世游戏进了脑海里?上一次感受阳光不是昨天吗,自己还跟萨沙抱怨操场早会的时候被差点被晒伤,于是获得了一瓶芦荟胶。

   但是即使太阳会可能会晒伤伊诺还是很喜欢阳光,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满,明天也会是个好天气。


   总是感觉昨晚做了什么不太美好的梦,伊诺爬起来坐在床边蹙眉尝试着回想梦境无果,被厨房里妈妈喊他起床吃饭的声音打断。


   客厅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快到萨沙路过他家门口一起上学的时间点了。伊诺顺着香喷喷的早饭气味坐到桌前,穿着围裙的妈妈让他快点尝尝她新研究出来的菜式,爸爸可是对这道菜连连称赞。


   风铃响起来的时候瓷白色盘子正好见底,寻常程序,伊诺拎起门前的书包在妈妈笑着的注视下飞扑到门口等他的萨沙身上,和萨沙一起和妈妈告别,然后踏上熟悉的路。




   那个梦已经完全不重要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是个梦而已。平平无奇的一天,阳光还是很舒适,今天是个好天气,明天也会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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